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麻婆豆腐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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麻婆豆腐——

眼看跂踵族長爆發的情緒就要控制不住,季純和泰逢當機立斷帶它逃離林府,對外說辭是上山尋找藥引治療,實則是搜尋林河和剩餘兩只跂踵幼崽的下落。

在此之前,季純網購幾大箱抗生素,囑咐熏池一人一片服下,對疫病有幫助。

“雖然咱們出來了,但要從何找起啊?”

泰逢戳戳罵罵咧咧的跂踵族長:“靠它啊。”

林河從醫,醫者仁心,而跂踵一族善於尋找治療疫病的藥引,跟隨跂踵族長,就有望找到林河。

越過街道,飛奔出城,直到遠離了城鎮,泰逢才騰起雲霧。

跂踵族長還是老了,辨不太清方向了,約莫半個時辰後,才找準了大致的方位。

一路西去,樹生得也越發密了,枝椏交錯,極難行進。

不得已,泰逢將兩位放了下來,徒步而行。

參天的樹透不下一絲光線,陰生植物肆意瘋長,不時會勾住人的衣裳。

一股潮味橫起,還有不知名生物的腐臭味,與泥腥味交融,令人作嘔。

跂踵族長沖刺在前,無盡的枝葉遮擋了它急切的啼叫,甚至能將他笨拙的身體擊落下來。

季純於心不忍,抱起了它:“若是這個方位,便也急不得了。”

依舊是泰逢在前方開路,季純在後方跟著,只是這地方比宜蘇山難走多了,土質松軟坑坑窪窪,沾了滿腳泥濘。

季純蹙眉,本欲摘一片闊葉擦拭泥土,晃動那闊葉枝時,忽見其後方似有一間木屋,簡陋但隱隱有人煙。

她好奇走了上前,卻老遠就聞見一股藥香,還有兩只雛鳥此起彼伏的叫聲。

跂踵族長再度長嘯,引了回應數下,緊隨而來的,是一名高高瘦瘦身著隨意的男子,想來就是林河無疑。

“暴露了?!”林河拔腿就想跑,生生被泰逢按在原地,“放開我,瘟疫不是跂踵帶來的!”

季純松開了手,放任跂踵族長與跂踵幼崽相聚,笑意淺淺:“我知道啊。”

林河驀地一楞。

“我們是來幫你的嘛。”

她掃視一番,覺著好笑:這林河許是貴族出身的,壓根不知道怎麽拾掇自己,頭發散亂胡紮成束,衣服臟汙不齊,臉上還有燒柴留下的黑汙,邋遢得不成樣子。

“幫我?你們如何能幫我?!”林河緊繃數日的神經在此刻終於斷弦,“跂踵的孩子們都沒了,我如何能和跂踵一族交代?我醫不好人,我又如何與百姓交代!”

“我不求名利,只求尋得人獸共存之法,為何要如此爭鬥……我……”他被泰逢敲昏了過去。

泰逢的語氣有些淡然:“他該休息了。”

東躲西藏的日子並不好受,何況此地看樣子也沒有什麽能吃的東西,倒也難怪林河一個堂堂林家大公子會淪落至此。

但……

季純開啟傳送陣回到客棧,見跂踵一族安好,稍放下了心,隨即跑回後廚,搬來小鍋和糧食,拖至林河臨時的居所前。

“系統,來塊嫩豆腐。”

巴掌大的豆腐切做拇指大小的丁,下鍋加鹽焯水,數秒後撈出控水。

如此一來,不但能增添底味,還能去除腥味,更能使豆腐緊實不易散。

季純取來一小塊牛肉和姜蒜,又挖來豆瓣醬和豆豉,分別剁碎後,便開始下鍋爆炒上色,灌入少量熱水,豆腐下鍋燉煮,後分三次添入水澱粉,待得大火收汁,也便大功告成了。

她又窩了兩個雞蛋,隨不辣的麻婆豆腐一起蓋在飯上。

沒有人可以拒絕麻婆豆腐,如果有,那就再來倆煎蛋,光是香氣就能勾人食欲,更別提扒著飯碗哐哐下肚了。

餓了許多天的林河林大公子是被這香氣香醒的,醒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尋找香味來源,顧不得臉面,吭哧吭哧飛速掃光,急道:“再來一碗!”

泰逢同樣是扒著碗吃飯的,卻被這一幕嚇得呆住了:“乖乖,這得是餓了多少天。”

他在回頭一瞧,謔,那倆跂踵幼崽已經把一盆買來的肉包分食幹凈了,連湯汁都舔得幹幹凈凈。

這是有多久沒進食了,吃飯速度比他還快。

好在庫存尚多,足夠三人三鳥胡吃海塞。

肉包是向系統買來的,肉汁順著包子皮滲透出來,一撕就能流得滿手是油。

餡兒還是手工絞上勁的,加了些小蔥圈兒,富有嚼勁,彈嫩緊致。

煎蛋是溏心的,只稍挖破,蛋黃液就順著蛋白溢出,蓋在豆腐上,再一攪拌,順著豆腐和浸軟的米飯吸溜下肚。

軟綿鮮香,一口接著一口,壓根無法停下。

林河總算是從鬼門關逃回來了,放下神經後,才回過神發現自己的狼狽樣,不由得撓頭腆笑:“見笑了。諸位今日對林某施以援手,林某他日定會全力相助。不知兩位尊姓大名,為何而來?”

季純依然是報上了假名:“我來只是為了跂踵一族的事情,聽聞跂踵一族將幾只幼崽交付於你,引來瘟疫,是否為實?”

對方沈默許久,似是妥協,懶得再辯解了:“半真半假。”

“那他們說要放火燒了覆州山,是否為實?”

鏗鏘有力的話語直擊心靈,林河不由得震顫,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,顫聲:“什麽?!”

季純與泰逢對視一眼,你一言我一語地將這兩日的聽聞盡數道出,不敢有絲毫遺漏。

林河聽畢,震驚之色非但沒有消退,反而更上一層樓。

他反反覆覆確認數次,如同雷劈,頹廢在地。

怎麽會如此呢?事情怎麽會……

他猛地一陣痙攣,匍匐在地,剛吃下去的飯被吐出大半,酸味翻湧。

他哭著,一抿臉上的臟汙,朝著跂踵族長磕頭:“林河負了您,林河愧對那些孩子們。”

“我……我方才吐了食物?”

林河怔楞著,眼底黯淡無光,他糊了滿手殘噦,頭發亦散落下來,沾染泥濘。

他顫著,泣著,發不出一絲喑啞,碩大淚珠奪眶而出,眨眼間,他的手沖向口腔,就要進食!

“別吃了。”季純拽住他的手。

但林河不依,掙紮間咳出了血:“這是阿純的一番心意,我怎麽能……我怎麽能剛吃完就吐出來了呢?今年收成如此低,百姓尚未有食物,我又怎麽能糟蹋……”

“我叫你別吃了!”季純難得有過如此情緒激動的時候,雙拳緊握,垂頭咬牙。

泰逢眼疾手快,擒住了林河。

再擡頭時,季純兩行清淚淌了下來:“我說別吃了!我是個開客棧的,亦知糧食珍惜,但我更看不得如此進食,只會搞壞了身體。”

一腳踹過無數泥土,掩蓋了泛著酸的嘔吐物。

“林河,你是個醫生,你若先倒下,百姓又能如何?!”

這一聲,振聾發聵。

“你既吃了我的飯,便是我的客人,我不可能看著我的客人挨餓!”

她不打算再隱瞞了,腕上三色手鏈爆出虹光,威肅的山海經客棧若隱若現。

傳送陣出現後,季純拖著如同風中敗柳的林河闖入客棧,尋了把藤椅命其坐下,後舀來一杯清水示意其漱口緩解胃酸。

剛吐完是不能進食的,但喝些清水,補足水分是可以的。

林河奔波數日,身子骨羸弱不堪,臉頰微微凹陷。他喘著息,試圖咽下喉中的酸痛,可胃酸所過之處,無一不受腐蝕。

耳畔無數跂踵聲起,如笙簫清透,如琵琶婉轉,聲之齊,可震雲霄。

他的眼神逐漸亮起來了,驀然擡頭,見得山海經客棧屋檐上,無數跂踵單足而立,無一不將目光投向自身。

跂踵族長率跂踵幼崽盤旋落地,拔下飛羽作為謝意。

“你們……”林河接過飛羽,細細摩挲。

“我族上下,對你舍命護短之義,感激不盡。”

“但,你又為何需要借跂踵的孩子們?”季純對此仍然抱有疑惑。

林河輕握飛羽,娓娓道來。

他是林家的大公子,也是城中頗負盛名的林大醫生。

林家管控全城,既要維護城中秩序,也要關註百姓安寧。

林河從醫,管控城中藥材,救人扶傷;林溪從商,收納食材,管控藥品。

兄弟雖表面不合,但無一不是為了城中百姓著想。

偶然一次,林河治得怪異病情,束手無策,又見附近幾家人亦有相同癥狀,疑似瘟疫悄然而至。

他當即出城,尋找跂踵族長請求借崽一用,只為尋得藥引,煉得丹藥後即刻歸還。

跂踵幼崽入城後,反應激烈,他只是出城數日,城中瘟疫就已經蔓延至此,頻頻有人咳血倒下,自己也不例外。

有百姓認出跂踵,道是禍鳥攜來瘟疫,群起而攻之。

林河匆忙走後,林溪一人操持林家上下所有事宜,心有餘而力不足,多時積壓,兄弟矛盾徹底爆發。

雙拳難敵四手,林河只得奪出兩個跂踵幼崽,飛奔出城,此後之事一概不知。

聽聞跂踵能預知災疫,百毒不侵,以其肉骨烹制成食,能祛大部分疫病,於是……

令人嘆惋。

季純沈重嘆息,只覺這山海經世界的人獸矛盾遠比自己想象的要覆雜,她只是一生意人,眼下不過有系統加持,有泰逢守護,並沒有多少能力……不對,若是系統,說不定能行。

“林河,你先前說會全力相助?”

“是。”

“那你且聽好。”季純拉來泰逢,另一只手指向身後,“重新自我介紹一下。我名季純,來自異國他鄉,同時也是個生意人。若你能提供任意物品,不論吃食物品亦或是黃金珠玉,都能在此兌換金幣,而我,也會向你提供一切所能救助百姓。”

“我以泰逢神的名義發誓。”

言畢,他們身上的偽裝即刻崩裂,露出原貌。

一個身著現代長風衣笑意盈盈,另一個面容妖異虎尾甩動,就同這山海經客棧一般,對普通民眾來說,極為稀罕。

“泰逢?您竟是泰逢神!”林河確認幾番,當即下跪,“林河請求泰逢神出手庇佑百姓,請求季純小姐救我民眾於水火之中,我願意無數珍寶獻祭!”

“泰逢,允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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